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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江南“过云楼”曾以宋版古籍《锦绣万花谷》竞价过两亿成交成为收藏界神话。在此之前,过云楼藏王蒙、唐寅、仇英等书画作品屡屡“走俏”拍卖场,而楼主收藏的名人书画、文物更多地被捐给了国家的博物馆,成为一些馆藏精品。年5月18日,这座传承四代人的收藏楼旧地修复成“过云楼陈列馆”向社会开放。从同治年到新中国成立,一代代楼主历经坎坷保护着大批书画、文物,其中大部分精品则来自于第一代楼主顾文彬的收藏。而他的收藏,又和北京的琉璃厂有很大关系。
同治九年,顾文彬进京投供谋职,大半年时间,他在这里买进了大量的名人书画和古玩、玉器等,成为日后过云楼的重要藏品。
在琉璃厂买卖兼作,以藏养藏顾文彬受父亲顾大澜的影响,从小即参与书画收藏。中进士后他曾在异地为官多年,咸丰十年,父逝,顾文彬回乡丁忧。后逢太平军起,他迁居上海,与江南士绅一道,积极参与谋划打击占领江南的太平军,颇受李鸿章的赏识。乱后,顾文彬回到苏州,继续收拾收藏旧爱。后又于同治九年离家,前往京城投供,即呈上简历,等待相应的官位空缺。
从时年三月初登舟离家,历经近一个月的舟车颠簸,顾文彬到达京城,居女婿的西河沿公馆,顾文彬信称“所住之西边楼下两间,即昔年砚生入赘新房,相隔二十年迭为宾主,亦是奇缘……到京各处下人赏犒所费不少,合之轮船搭费九十两所带银项已耗其半……昨日到琉璃厂博古斋,旧识之李老三尚在,此公看字画眼光颇好,搜罗亦广,略看数件,颇有佳品,内有石谷临山樵长卷,索价要二十金,方方壶小立轴索价四十金,据此可见京中字画之贵,我所带之物将来或可希冀得价也”。此时的顾文彬已年届六十,浸润书画艺术大半生,让他在这一领域已经具有一定的话语权。他在给三子的信中自信满满。“到京已半月……吏部要五月朔投供,此月闲住应拜之客两日拜完,官中堂军机大臣沈经笙、章京许星叔、江客舫俱见过,皆殷勤相待……我闲暇无事往琉璃厂闲逛,可与谈者旧识惟博古斋李老三、松筠庵心泉和尚,新交有松竹斋之张仰山,此人颇明于金石,向与沈韵初交好……所带书画已令李老三评价,与汝所拟之价不无出入,而总数不相上下,京中所重亦是四王恽吴与沈文唐仇,我所带之物甚合销路。至于眼光,虽李老三已算巨擎,然不如我与汝远甚,见石谷两册深信为真,其易欺可见,我即托其代销。据云京官爱书画者却有数人,然皆无力量,即使买去难免拖欠,须遇外官方好。刻下恰有外官两三人在京,箱中物拣去八件,如可成交,约可得三百金。据此看来,此种生意尚可做得。我在京候选,川费不轻,兼做贩书画客,不无小补。我意欲在家中所藏内再拣一箱寄京,但仍须以明四家、本朝六大家为主。秦谊亭见遇一次据云,近日书画价大贵,问其大谱,四王恽立轴价约在三十金左右,卷册五十金左右,佳者或至百金,上年沈韵初售去麓台两长卷得价三百金,至吴渔山则绝无仅有,因思我家四王恽吴佳者断不肯售,次者止绢本石谷尚可售。”候缺期间,顾文彬常逛琉璃厂。在经济不敷之时,顾文彬既要补充家中收藏之缺买进,还要以销“次品”补充经费,当时委托博古斋李老三代销一箱子书画,并托德宝斋售去王翚、恽寿平扇面十二个,得百金。买卖兼作,可谓“以藏养藏”。
遍逛名号,攒人缘拼运气顾文彬鉴宝能力娴熟,让他在琉璃厂游刃有余。五月初,顾文彬发现了《释智永真草千字文》卷:“暇时仍以游厂为消遣,然天气渐炎亦不能常去,所见书画颇有铭心之品,而眼馋手窘止可割爱……心泉和尚藏有智永千文,墨迹纸本,卷后有思翁两长跋;另有王孟端山水卷,长三丈皆罕见之物,欲蓄意图之。”当时官职尚无眉目,且居京耗费颇大,他说“所带川资行将告罄,而研生处尚未送与贴膳,若久待下去为之奈何”。面对至宝,也只能兴叹。后来,顾文彬以三十金将王孟端山水卷买下,又花了一百多金买下了宋拓《定武兰亭》卷,“稀世物也,索价百金,急携之归,志在必得”。最后顾文彬才以一百五十金买下了《千字文》卷,但没过两天,他又将此卷还给了心泉和尚。富有戏剧性的是,在上任宁绍台道后,即次年四月,顾文彬再次买下心泉和尚的释智永《千字文》卷,并记述:“《千文卷》温云心所藏,后归心泉和尚,京中不乏赏鉴家,欲得此卷者亦不少,皆因议价未成,余去年入都候简,一见诧为奇宝,议价一百五十金。嗣以客囊窘涩,舍之而出,中心耿耿,未尝一日忘。遂于履任后即致书研生,仍照原议之价购之。发函展赏,焕若神明……假使余出京后,此卷竟属他人,悔将何及,既自幸又自愧也。”
后来顾文彬多次为此卷题跋,详解其卷历史和书法艺术价值。晚年,他集历年珍藏书画精选出二百五十件编著成《过云楼书画记》十卷,开篇即释智永《千字文》,说当时遇此宝“狂喜,倾囊购归”。在京待职大半年时间,顾文彬逛了博古斋、德宝斋、松竹斋、论古斋、润鉴斋、涵雅斋、筠青阁、松茂斋、隶古斋等名号,同时遍访藏家,惊喜接连不断。如神品北宋拓《定武兰亭》卷,此卷现藏故宫,顾文彬当时以四十金得,在京的翁同龢还赶来观宝,顾文彬致信三子:“有北宋人观款,其为北宋拓无疑,旧为笪江上藏,后以二百金归于高江村,其价值注明卷末,及今又逾二百年,反以贱值得之,岂非奇缘?”恽南田题《王石谷十万图册》、《恽南田仿子久水墨山水卷》、《黄公望水墨山水轴》、《倪云林水墨山水轴》、《唐六如墨石菖蒲轴》、《吴文中辋川图卷》、《傅青主草书唐诗卷》等,顾文彬在京收获,洋洋大观,令人叹为观止。有趣的是,有些作品卖主是以赝品买的,价格可想而知。当然,顾文彬也会买到赝本或次品,如以二十金买得黄公望的伪作,对此,顾文彬往往一笑了之。收藏日盛,成就私家收藏之风雅传奇在逛琉璃厂期间,顾文彬除了广收书画外,还收了大量的古玩杂项,如古钱币、玉器、印章、瓷器等。进京初,顾文彬在琉璃厂德宝斋收到“汉玉琴钩”,他致信三子,说此钩与昔年得张柳亭汉玉钩制造出于一手,“色泽、分寸若合符节,惟下半钩所镂琴轸一凹一凸,似分阴阳,当时必是一对。千百年后,散而复合,洵奇缘也。”此物“六十金”,当时没钱,顾文彬取物欠账,三天后才把钱还上。在腹泻三次之时,他卧床作赋有句:“久离复合倍缠绵,人多如斯物亦然。”后此物在顾家传承四代人而不衰。此外,顾文彬逛遍厂肆,所购古玩五花八门、琳琅满目,如松茂斋铜象棋、红木烟盘,英古斋旧玉牛小件,德宝斋汉玉小羊、吹大龙。因与博古斋一张宋纸失之交臂,他后悔不已。在寄回苏州的清单中,杂项器物花去了顾文彬一百多两银子。同治九年闰十月二十日,上谕下,让顾文彬补授浙江宁绍台道,且管海关,可谓“肥缺”。琉璃厂岁月伴顾文彬走过了孤独等待起复的日子,也为他以后收藏攒足了眼力,并为他整理和丰富过云楼藏品积累了宝贵经验,财力大丰之后,顾文彬收藏日盛,由此成就了一个私家收藏的风雅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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