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回雪中送炭
做过古玩生意的人,可能都有一个体会,就是做老红木家具,比起其他物件来说,要比较的稳妥些。其中主要原因有两点,一是便于防伪,鉴定比较容易;二是具有实用价值,既是藏品,还可以在日常生活使用。
但靠红木家具经营,也存在着一些难度,其中最大的难度,就是进价比较高,物品占有资金量大。
现在刘景春开店,就遇到了进货资金不足的难题。
要说起来,刘景春的家里并没有多少积蓄。因为一直是工薪族,他的工资不高,冯喜病退的养老金也较低。这些年下海做生意,他虽然多少挣到点钱,但冯喜身体有病,医院了。
曾经有人说过一句话:商场上的最大的痛苦,就是看到能赢商机,而无力去抓住。
时下,刘景春就感到了这种痛苦,看好了做红木家具的商机,也做好了前期准备,但没钱进货,也就相当于无力抓住商机。
他苦苦的思考,心里一遍又一遍的设问:应当怎么办呢?
首先,他想到了借钱,但很快被自己否定了。因为他如果借钱,无非有两种渠道,一是自己的亲属,就是姐姐和弟弟;二是朋友,包括过去的同事。但他思前想后,从目前情况看,认为这两条道都行不通。
先说姐姐弟弟这边。刘景春有三个姐姐,一个弟弟,都不是什么有钱的人。前不久由二姐牵头炒股,因股市震荡,把他们所有积蓄赔个精光,其中包括他大姐夫准备住院,做心血管手术的钱,还是他掏了5万元借给大姐,才让她度过了难关。
所以向家里借钱根本不用想,想了为没用,因为她们根本就没有钱,一旦张口,恐怕会让他们想法,认为自己想讨要借给她们的钱。
再说朋友。
因为性格孤傲,他几乎没有朋友。过去,他早先木工班的同事还走动,一起还有的聊。但时间长了,他感觉由于没有共同的兴奋点,凑在一起也没了共同语言,显得很无聊,于是就断了联系。平时连个电话都懒得打。至于大个他们那些生意人,虽然也算的朋友,但他们还自顾不暇,可能一分都借不出来。
此外,他十分清楚坊间流行的一句话:要想朋友断,你就跟他借钱。因此,也不想去招人烦。
现在,他唯一的朋友,就是宋华,还是亲密无间的朋友。在他的一生中,如果说爱过一个女人的话,那不是他的妻子冯喜,而是宋华。自从有了宋华,他感觉自己重新又活了一回,而自己开商店继续奋斗,好像也有了明确的目标。他经常总结自己,认为“前半生”如果还有一丝意义的话,那就是获得了宋华的爱。
在他的头脑中,曾经闪出过找宋华借钱的念头,但很快就被自己否定了,因为同时在脑海里出现的,还有“吃软饭”三个字,使他感觉自己有点可耻。他想,无论如何不能向她张口,不能让她认为自己想吃软饭,从而看不起自己。
他是个爱思考的人,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想要确定它的理论,避免出现盲目性。与宋华之间的关系同样如此。他常听说,在爱情方面,男人有一个最大的缺点,就是情与性能够分开,简单说就是不爱一个女人,可以同她发生性关系。但在他看来,男人身上还有一个优点,就是能把情与钱分得清清楚楚,再简单说,就是男人爱一个女人,从来不去谋取女人的钱财,如果与女人能发生钱财关系的话,只有给予,不会去索取。无论别人咋样,起码他自己是这样的男人。
“嘿老大,你这儿瞎琢磨什么呐?”黎京新好动,出去在门口的商摊转悠,与别的摊主聊了一圈后,回来见他一根一根吸烟,似乎有什么烦心的事情。
“没什么,我就想咱们怎么来这个张。”
“那还瞎想什么啊?我刚才跟门口那些摊上说了,咱们卖红木家具,他们都说行,因为市场咱们头一份,肯定火。”
“那行,一会儿我去与市场说,把那边摊位退了,你慢慢往这边收拾东西。”
“退什么啊?我跟那边的大生子说了,租给他们了,每月加,挣点是点。”
对于黎京新的这一点,刘景春打心里佩服,就是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赚钱,大钱小钱都要挣,从不吃亏。
“再有啊老大,我感觉门口这块地也不能闲着,我支个摊,那边的东西搬过来,就在门口卖,里面就卖家具,别成卖破烂的。”
“这你甭管了,我去跟他们说,门口闲着也是闲着,看嘛不让摆摊啊?顶多将来挣了钱,给他们交点摊费就是了。”
他感觉她说的还真有道理,心说这丫头还真行,在自己身上。可能就缺她那股劲头,凡是都敢打敢闯的。这一点,以后还真要向她多学学。
虽然不能向宋华借钱,但这个事情还是要跟她说说的,因为他承诺过她,自己的什么事儿都不能瞒她,把把她当外人。现在生意出了这么大的变化,必须要让她知道。于是第二天早晨打问候电话时,他就把租房事情告诉了她。
宋华听完很高兴,问:“不错啊,你什么时候决定的?”她现在是一门心思的想赚钱,看到别人干什么生意,都觉得能挣大钱。
“其实我在这里摆摊,就是为了租个合适房子做生意,以前向市场申请过,没有现房,现在房子刚下来。”
“嗯,不错,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不用不用,我一个人就行了,又找了个帮手,”他把黎京新的情况,简单的叙述了一下。
可能是女人的缘故,宋华对于“女人”这个字眼很敏感,听说他雇了女帮手,立即有所警觉:“喝家伙,还有女秘书了,你行啊,真是士别三日,需要刮目相看咋。”
他听出她的话中带刺,连忙解释:“人家是孩子,你可别瞎说啊,再说了,我也不是那种人,对天发誓,除了你对别的女人没兴趣,不然天打五雷轰。”
她听完高兴了,说:“这还差不多,我可把一切都给你了,你可别让我失望,只要你不跟不三不四的女人瞎勾搭,我永远是你的。”
他连忙说:“你放心吧,我什么事儿都没有。”
“嗯,你说吧,你现在缺多少钱?”
他一愣,心说这女人真怪,一下就能看出自己在琢磨什么,这可能就是女人特有的“第六感官”。连忙说:“不缺钱,暂时先推着走,我家里这些年存了一些破烂,先靠着卖吧。”
“干就像个样子,别瞎凑合。这样吧,我刚从尚洪宝那里结了20万,张姐还没有入账,我跟她说一下,先给你用,算我的投资。你抽空过来,与她办一下手续。”
他一听连忙阻拦:“别别别,可别这样,我可不能花你的钱。”
她有点不乐意了,说:“都这时候了,怎么还你的我的,咱俩能分开么?你分那么清干什么?”
他听完差点晕了,没想到她会如此的豪爽,一股感动的热流涌遍全身,有点无与伦比的说:“没想到你是这么个人……”
“没想到吧,我就是这么个人,但就是总遇上狼心狗肺的东西。钱算什么?钱还比情义重要么?这不是给你吹。我从小就没缺过钱。哎对了,说到这儿我想起来了,你上次说我爸爸留下东西有用,你看能不能拉过去也卖了?”
其实这也是他想问的,但不好张嘴,因为上次他看了,她家那套是老红木家具,年代起码在民国以上。之所以没敢问,是怕她怀疑自己惦记她家东西。于是说:“那怎么不行啊?我全能给你卖出去,那不留着啦?”
“留什么啊?那个楼太老了,据说也快拆了,你用就拉走吧,尤其上边那套架子床,李国丰老说看着瘆人。”
“那行,抽你的空,我安排车过去拉。”
“对了,还有个事儿,总给张承志找了个辩护律师,也算是过去的朋友,抽空想请她吃个饭,到时你也过来,一起喝他聊聊。”
“行。”
放下电话,他心里十分激动,因为自己纠结好几天的心病,一下子让宋华给解决了。他想,这些年自己陆续收藏了一些旧货,宋华家里有一套老家具,歪加上她借给自己20万元,生意开张完全够了。
他很激动,兴奋的在当地转了几个圈,同时也想:这个女人对自己真够意思,今后自己一定好好珍惜她,实心实意对她好,为她刀山火海也敢上,绝对不能让她伤心失望……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