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的效应为团剧的首播带来了火山喷浆似的爆发力,相比《士兵突击》润物细无声式的赢得好口碑,那么,《我的团长我的团》一开始就注定站在风头浪尖上,再好的东西也经不起有心的挑剔,而且团剧并不完美。我们会说,团剧太冗长拖沓,剪辑也很混乱,里面的人废话太多做得太少,甚至有些地方根本没看懂。当然,批评的人不会说是自己没看懂,赞扬的人会在这些不懂上升华升华再升华。
团剧究竟看什么?朋友曾经为团剧里的情节感动到好几次痛哭,但却拒绝看第二遍。深切的人性剖析,往往会让我们无所适从,看完团剧后的那种郁闷和憋屈是浪漫主义手法的结尾绝对缓和不了的。我们为什么要因为一部电视剧而将自己的心情搞得很坏呢,难道是为了自虐?也许有些人会在第一时间拒绝团剧,毕竟它不像《士兵突击》那样看得人热血沸腾,浑身舒畅,人们总是主动追逐光与美,而被动接受阴暗和悲伤。
两个“团长”:龙文章和虞啸卿
团剧里面有一段首尾呼应的台词:“我要的是我的团!我的袍泽弟兄们,我要你们提到虞啸卿三个字,心里想到的是我的团长!我提到我的袍泽弟兄们,心里想的是我的团!”这段话借的是虞啸卿之口,照射的却是龙文章的灵魂。我们很容易敬畏虞啸卿那样的人,他出身高贵,将自己练得像一根标枪,少时组织乡勇以少胜多,忧国忧民不敢坐视,他追求崇高,追随先贤,对猥琐与污秽深恶欲绝。这样的人,本该是剧中的楷模,却逐渐崩塌下来,其实虞啸卿毁于细节,何书光是他的赵括,他何尝不是国家的赵括。我们看到虞啸卿毙了自己的胞弟,觉得他严于军纪,那他是不是识人不明,用人不当?同样的,他也识不清龙文章,虞啸卿总是习惯被表面所迷惑,很多东西在他眼里就是一片混沌,不清明的人太容易陷入魔障,虞啸卿前半生的魔障是坐着吃的那碗面。
饿了就要吃东西,管他什么姿势,事情本来的样子就这么简单。南天门一役,固防首要,所以炸断了桥,拒绝出兵,但剧中孟烦了也说过:“千年王八万年龟,小鬼子千年不变的打法:炮兵轰、步兵冲,炮兵轰完步兵冲。你跟他打吧,步兵撤、炮兵轰,你不理他吧,步兵冲、炮兵轰……”万年不变的打法占了大半个中国,除了器械优良外,是否也是万年不变的打法遇到了万年不变的打法?固防首要,拒不出兵的战法是否是正确的选择?战前动员,龙文章什么也没说,只带着这些所谓的兵渣子去看那些死无葬身之地的袍泽兄弟,虞啸卿说了很多,却像是什么也没说。虞啸卿迷信美国侦察机带回的情报,从不试图到西岸摸防,从沙盘演练来看,战术不外就是攻坚。兵者诡道,以正合,以奇胜,虞啸卿没有;知己知彼,虞啸卿也没有;他想成为岳爷爷那样的人,但虞家军却不是岳家军那样的兵。而这些,龙文章都有。美国人麦克曾经说过,虞啸卿是让他们去白白送死,龙文章说他是忧虑过甚。
过犹不及,虞啸卿对一场胜仗的渴望已经到了两元中五百万一样的彩民境界。南天门一役,虞啸卿让一千多人先走;再攻南天门,他又让近两百人走了,但最终他这个随后就到也只不过是文人的谦辞,他倒在了名利、家族、仕途的面前。每次看到虞啸卿义正言辞的说:仗打成这样子,中国军人都该死。最终,很多人都死了,他也没死,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仗打成这样子,中国军人都该死虞啸卿曾在不可获得南天门决战胜利的绝望中面如死灰萌生死志,带出的亲随如张立宪因信仰的崩塌而饮弹自尽,还有何书光主动的被杀,我们不能说他们在绝地面前的软弱,但我更欣赏龙文章那句即使只剩一条裤衩,也要用来干死日本人。
只剩一条裤衩,也要用来干死日本人龙文章的战斗意志一直都是坚持到最后,哪怕弹尽粮绝,力气耗尽,他也会举起手中的枪,孟烦了也会握紧手中的刀。虞啸卿太容易放弃,不管是自己还是他人。龙文章一生都在追求一个答案,就像他对美国人说的那样,答案不该是个死啊,所以他看得出虞啸卿的忧虑,虞啸卿却听不出他的在败仗中学打仗。虞啸卿太热衷于英勇成仁,一千号人的生命在他眼中不过是用来激励国人的器具。龙文章却是一直为了求存,为了能够活下去,他把一千多号人忽悠到一起跟日本鬼子干,不至于像毫无抵抗的猎物一样被个个宰杀。狭路相逢勇者胜,勇气来源于让敌人先死,然后自己才能活下去。龙文章爱惜性命,所以才会跟个二皮脸一样行贿虞啸卿,每次为了保住命,在虞啸卿面前简直是丑态毕出。
但这样一个人每次冲杀在前,还会对溃散的主力部队喊他们炮灰团先上,他们打得好,主力团再上。这样的人,每次喊怕死想活,偏偏每次又悍不畏死,豁出性命跟日本人干,因为只有这样,活下来的才能是他们。虞啸卿懂得礼义廉耻,气节名誉,但他不懂升斗小民心中最卑微的求生,如野草一样坚韧的求生之念,只有最深的执念才能凝聚成强大的战斗力。我对龙文章的敬重如此浓烈,哪怕他表现得多么的猥琐,多么的贱格,多么的疯癫与神经病。
三个学生兵:孟烦了、林译、张立宪
在会审龙文章这个伪团座的时候,孟烦了曾经说过自己是个学生兵,他的本意也许是为了让自己说的话显得更有分量,才好替龙文章开脱,毕竟在另外几个不靠谱的人面前,自己还算是一个比较靠谱的人。虞啸卿一连点了几个人的名来讽刺他学生兵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其中就有张立宪。张立宪是阿译长官的学弟,但看他每次笔挺标准的向阿译行礼的时候,只显得阿译更加的畏畏缩缩。看阿译和张立宪的对比,比龙文章和虞啸卿还要强烈,龙文章起码还有他强大的精神世界,和天才般的军事思想,阿译好似什么都没有,只有动不动就去拨一下的小头发,握拳壮声威的“革命壮士”,还有他震颤人心的“蝴蝶儿”。虞啸卿的三米之内是张立宪,龙文章一耳光扇到的距离站的是孟烦了。
孟烦了孟烦了跳不开龙文章的影子,他站到离龙文章最近的距离,不光因为他的才能,他的毒舌,更因为他能说出龙文章想说的话。跟英国佬发飙,跟美国人讲理,龙文章只要说个好好说,求求他,孟烦了就能准确的表达出龙文章的意思。有时候,孟烦了也不明白龙文章,也许是不想明白,因为明白了也就意味着要去背负很多沉重的东西,那些东西,孟烦了唯恐避之不及,也许是因为他即使明白了他也成不了龙文章,他毕竟不是龙文章。如果说虞啸卿是忧虑过甚,那么孟烦了就是自责过深。也许有人对这嗤之以鼻,孟烦了那副自私自利的嘴脸能看出什么自责啊,还过深。不自责的人不会老惦记着那些经他忽悠去送死的新兵,就像虞啸卿老惦记着他的岂能坐视一样,不自责的人不会因为阻止了龙文章的进攻方案而去找兽医求心安,不自责的人更不会在高喊不愿意当劈柴后还同样喊出“冲上去的杨六郎,冲不上去喝米汤。”
孟烦了孟烦了是个厌世自毁倾向严重的聪明人,虽然他表现得多么的惜命,为了让自己命金贵就让别人命贱,看谁都透着一股子心冷,从虞啸卿重组川军团的目的,到戳穿别人的梦想。孟烦了的自毁在于抛弃了自己的理想,又没找到可替代的东西来填充自己的精神世界,对一切表现得厌倦和绝望,没有梦想的人最可悲,自从一腔热血他自个儿觉得成了笑话,孟烦了就彻底把自己给抛弃了。他惜命不是因为怕死,什么都好,就是不要做傻瓜。我们讨厌烦啦像毒蛇一样的嘴,还有他自以为是的论调,看他讽刺这个讽刺那个就忿忿然,还有他不停的噼里啪啦的裹脚布,其实龙文章之于张立宪他们未必不是如此。因为他们同样的戳穿了什么,碰坏了什么,让人失望了什么。孟烦了的嘴巴和他的行为总是充满了矛盾,所以我们总是听到一个逃避,怯懦,啰嗦的孟烦了,看到一个英勇,充满情义的烦啦烦啦。
龙文章也许不喜欢龙文章,因为他贱兮兮的,喜欢揽瓷器活,神经叨叨跟跳大绳一样,因为我们体会不到他的痛苦、尴尬、无奈,还有他骨子里面燃烧着的欲望,对胜利的欲望,对生命的欲望。也许不喜欢孟烦了,因为他毒舌、多舌,总是以为他独醒的冷眼看着,还有他的厚颜,我们习惯于挑剔别人,喜欢流于表面定是非,孟烦了不够干脆,就是当英雄也要当得唧唧歪歪,但他偶尔一语,却如利剑刺入我们的心脏,我们讨厌这样的人,因为我们骨子里害怕跟他一样。
阿译长官阿译长官从一开头就透着畏缩和软弱,还稍嫌娘娘腔,我几乎毫不怀疑他最后会叛变,每次听到阿译的蝴蝶飞去,就有一种爆笑的冲动,唱得差的听不少,差到这种境界也是一棵奇葩。蝴蝶儿飞去这种靡靡之音在整部戏中显得特别突兀,就像阿译的存在一样,他不属于精英,显然也不是兵痞。阿译的可爱在于他的老实,无可奈何接过弄猪肉的活儿;在于他的自嘲,“你们要真想迷龙死,那就我去。”在于听到有他过西岸时的欣喜和没了他时的黯淡。要说全炮灰团最崇拜龙文章的非阿译莫属,连跳蚤都甘心吞。大决战止战之后,阿译还带着几个人冲上了南天门,虽然前路只是个死。
当阿译出现在管道口的那刹那,突然觉得松了口气,也觉得就应该是这样。阿译很冤枉的挨了龙文章的揍,跟个小媳妇似的坐在旁边情绪很低落,也许他并不是觉得委屈,只是感到茫然,也感到歉意,毕竟他要是能带来人,兄弟们才有活路,虽然这只能是一个存在脑海在中却不能实现的想法,但这种期盼却能折磨死人。龙文章给阿译的奖励就是在竹内的指挥中心拿着话筒对着满山的日本人唱歌。毫不怀疑,日本鬼子就是被他们这一拨接一拨的鬼哭狼嚎给刺激得接连来送死的,谁听了都静不下来想战术,关乎尊严,宁死而已。当战斗再次开始时,阿译长官的蝴蝶儿在还未唱完最好听的一段时结束了,跺着脚满心遗憾的上前线了……
张立宪张立宪的结局不该是死,好像小说中也是没死的,不晓得编剧让他死去的意图是什么,用张立宪的死来隐射虞啸卿的脆弱?毕竟,张立宪就像是第二个虞啸卿一样。也许是因为吴哲,让我对张立宪这个人物有了过多的期待,看完后不尽如人意,就像小醉形容的那样,像个“小娃娃”。莽莽撞撞的去叫门,却又没有那种无耻的土匪气,傻乎乎梗着脖子说不出话,最后变成了老乡遇老乡,两眼泪汪汪,相比之前恶整龙文章和孟烦了的冷酷来说,浑身的孩子气。还有不顾一切的倾述,像孩子一样的耍赖。小醉唯一像妓女的地方就是一双历练人世的眼,能看透男人的本质,张立宪的本质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四地方言兵:迷龙(东北)不辣(湖南)蛇屁股(广东)豆饼(河北)
迷龙,纯爷们,要把他放到现在,那就是一个优秀的民营企业家。如果说孟烦了的痞和渣是因为他满心的厌弃和愤世嫉俗,那迷龙就来源于他的敛财本质和自由散漫,剧中曾说过迷龙是到哪个部队,哪个部队就散的人。收容站里,他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土财主,从缅甸回来的路上,他也没放过发财机会,还指着一群巴望着从他那占便宜的人当个劳动力。
迷龙是一个善良的人,虽然他表现得像个恶霸,他喜欢运用暴力,满口的“整死你”却不曾真正整死过谁,末了,被人看穿后,想要威胁别人时还要在后面加上一句“我说的是当场整死”。看到迷龙为上官的公公打棺材求婚的那场戏,我们不禁竖起大拇指,爷们!看到迷龙为上官坑蒙拐骗弄来的一个舒舒服服的家,看到他对妻子的爱和对雷宝儿的疼,看到他自愿当“龙”爸爸的开阔,相信所有小闺女和丈母娘都会喜欢上这个满口“瘪犊子玩意“的粗俗汉子,谁说粗俗就不能是君子。迷龙这对“恶夫妻”躺在天地之间的那张红木大床上憧憬着未来的时候,这个场景成了整部戏里最美丽的幻梦。
迷龙(东北)迷龙的东北二人转和不辣的湖南花鼓戏是炮灰团的两大台柱子。不辣三两句话不离他的“王八盖子哟”,就像迷龙的“瘪犊子”一样让人捧腹。不辣有一场特别精彩的戏是在两军的拉歌大赛上,从开始怕挨枪子被人又踢又踹又拱的弄到阵地前“对抗”日本鬼子,然后在木桩后面躲躲闪闪,断断续续的唱他的“刘大哥”,到最后甩开来跟对岸飚歌,HIGH到疯狂的劲儿,演得很生动。
龙文章曾经说过,中国人死都不怕,就怕不安逸。就为了图一时之安逸,逐渐忘记了周边的险恶,当上得太多也从不长记性。主力团唯一一次打旗语跟炮灰团联合居然是为了骂架,何书光光着膀子在阵地上瞎指挥也是一副人来疯的劲头,唯一让他们清醒过来的恐怕只有龙文章发出去的那枚炮弹。《士兵突击》里面有段台词,同样适于《团长》,善良在面对邪恶的时候,总是善良先受伤,善良的人忘记了他全身的武器,而恶人却不会忘记他们仅有的一把改锥。当国军这边以为是一场两边都有默契穷极无聊下的娱乐衍生品时,日本人没忘记他们布炮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不辣“蛇屁股”的广普跟春晚里面的外地人学广东人的感觉差不多,喜感而不正宗,也许团剧里面的方言都不甚正宗,但就是这种各地语言大杂烩,清楚的表达出各地都在为抗战做出牺牲,他们中间有许许多多四川的要麻,山西的康丫……会审龙文章时,孟烦了精于算计,迷龙依然离不开他的“整死”,不辣壮举般的COSPLAY,在关键时刻让人刮目相看的阿译用欲扬先抑的方式说出比他的“蝴蝶儿”还让人心颤的“如果我三生有幸,能够跟他犯一样的罪,吾宁死乎”。在这个章回当中,蛇屁股只有三个字且无关紧要的一句台词——冤枉啊。我曾经反复思索,这句台词的用意,是衬托“临时军事法庭”的威严,还是徒增笑料。在那个时代,很多人没见过坦克,不知道怎么躲死角,很多人同样也畏惧他们心中的“大老爷”,蛇屁股扑地一声“冤枉啊”既表现了小人物的淳朴和未开化,也是对审问龙文章做出最精准的评价:冤枉。
蛇屁股很多人都说,豆饼像许三多,但豆饼没有许三多的幸运。许三多能够在一群优秀的人中脱颖而出,得到更多人的欣赏和佩服,而豆饼从头到尾,从头到死都只是一颗小小的螺丝钉,他不起眼,他憨厚得把所有人都当哥,即使被整了也只是傻乐的笑出一口白牙。豆饼是一个倒霉的娃,渡江的时候被当作死尸推下怒江,好不容易活回来,要不是推他下去的孟烦了老惦记着这么一个人以致产生类似心灵感应的幻觉,也许豆饼就只有在路边咽下他好不容易挣扎回来的那口气。大决战中,蛇屁股死了,豆饼也死了,给马克沁当枪座的死法难受得让人掉泪,听着那一声声颤抖的“迷龙哥,”看着那一张在荧幕面前放大的稚嫩而痛苦的脸,我对迷龙有种宣泄不出的愤怒,愤怒过后呢?观众跟剧中人一样无奈,我们无法假装高尚的责备任何人,因为没有立场。
豆饼一个兽医+一小撮游击队
龙文章是妖孽,虞啸卿是“空谈误人”的假道学,炮灰们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兽医是一个从未迷失和堕落的天使。兽医是剧中的长者,虽然他没有获得对待长者该有的尊敬,表面如是。龙文章带领着大家以接孟烦了父母为名行摸防之实,阿译没有份儿,兽医却去了。兽医曾经疑惑的问他去到底有没有用,龙文章眼毒,看准如他出了意外,兽医是唯一一个让炮灰们乖乖听话而不起内讧的人。尊敬,也许不是像孟烦了对他父亲那样乖乖的行礼和请安,是在性命攸关的紧急时刻,以命相托。天使和鸟人只是一线之隔,我们厌恶鸟人莫名其妙害己害人的善良,因为我们骨子里的挑剔和反骨,还有厌恶伪善。
兽医在兽医眼中,所有人都是娃娃,当兽医匍匐在战场上寻找那些哀号呻吟的娃娃们时,他碰到了日本“娃娃”,就像我怀疑阿译会叛变的恶意一样,我也期待兽医发挥他最大的善良,去救那个日本兵吧,如是这般的想,这样会让我笑出声来,从压抑的情绪中剥落出来。看到兽医发现是个日本人时,利落的扔开,然后继续向前去找那些受伤的娃娃。见死不救,那不是兽医,但浪费时间施救敌人而不顾自己的同胞,那是鸟人。兽医的放弃,证明他不是鸟人,兽医的回头,一个简单的教人压住伤口的动作,说明这老头是个天使。兽医死在了日本鬼子的炮弹轰击之下,死在那片不太可能遭受轰击的林地,也许兽医的死就是为了让炮灰团燃起复仇之火,这把火烧得比看到南天门的袍泽兄弟死无葬身之地更加旺盛,彻底烧掉了孟烦了的自我欺骗,“干死他们吧,我们能赢!我们能赢!”
孟烦了孟烦了常说他们是劈柴,那这群只有自制手雷、火枪、经常卡壳的步枪、僧俗混编的人又是什么?他们拿着低劣于炮灰团十倍的武器跟强大炮灰团十倍的日本鬼子进行巷战,他们不畏死亡还要掩护友军撤退,他们这群人又是什么,他们不是劈柴么?也许抗战的胜利就是一部千千万万的劈柴燃烧史。临空而降的和尚高喊着“统一战线万岁”也许我们会发笑,但听到游击队不要友军的武器,因为他们还有期望,期望这些人能够拿着这些好武器打过西岸,我们会动容,会流泪。被赶入深山为了有片土地而被射杀的老乡,被赶出寺庙的僧人,被赶出校园的学生,还有那些喊着不愿意当劈柴却一次又一次冲锋的中国军人,那些小节胡闹大节不亏的中国军人,所以,中华民族没有亡。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龙文章龙文章说,我现在和你们一样了,死了就和你们埋在一起,别嫌弃我!
在如迷雾一样的密林中,前路茫茫,后有追寇,可以依仗的就只有这群同穿一种裤衩的兄弟,“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是龙文章说过的最风雅但也悲壮意味最浓烈的一句话,龙文章读过书,但他喜欢用最直接的大白话来凝聚军心和战心,将一群散兵游勇的心拉到一起,如他说“回家不积极,脑子有问题”,以此来提振疲军的意志,“拉上走不动的,赶上前面臭不要脸的”来让大家抱团获得归属感……在战场上,他们同样恐惧死亡,害怕被抛弃,他们吝于付出,却又幻想着别人能拉扯自己一把,“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是《我的团长我的团》中精神境界,他让互不信任的人凝聚到一起,然后伸出手来说,来吧,把你的后背交给我,兄弟,你还有我。
龙文章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同袍同仇,同心同德,同生共死,同赴国难。因为心有所同,兄弟之间再没有猜忌、隔阂,迷龙一句“恩哪”回应龙文章,他在,孟凡了甘心往前冲当杨六郎,因为他知道背后不会再光溜溜,冷飕飕。与子同袍,与子同命,这种浓烈的感情几乎让我们承载不了,唯有敬畏。